天很快就黑了,账中燃起火盆。
木炭哔啵作响,外边寒风呼啸。
叶绯霜、铁莲,还有那个额头有疤的汉子围坐在火边。
汉子诨号“老黑”。其实他姓郝,这个姓用他们乡音来读和“黑”一样,所以别人都以为是“老黑”,久而久之就真成老黑了。
老黑的弟弟被县令家的狗咬死了,老黑又打死了那只狗,于是被判了流三千里,发配来了北地。
额头上还被刻了“囚”字,老黑生生把那个字剜掉了,所以留下一大片疤。
“公主处罚了朱校尉,以后可能会有麻烦。”老黑声音低沉,“其实公主不用为俺们这样,俺们能扛住。”
“凭什么扛?”铁莲说,“都一样是将士,怎么咱们就连件好衣裳都不配了?咱们干的活又不比他们少!”
“说得好。”叶绯霜赞道,“就该这么想。”
老黑拨了拨火盆:“咱们不想连累公主,心里过不去。”
叶绯霜道:“你们现在跟了我,我就有保护好你们的责任。放心吧,棉衣、粮食,别人有的,你们都有,以后还会有马,我要让你们成为精锐的士兵。”
老黑听得眼眶发酸。
他们这些人都是烂命、贱命,运气好被谢侯挑上,组成了一支寒夜营。虽是军中最下等的,但到底吃上了朝廷饭。
可谁知侯爷没了,谢家没了,本以为他们也要完了,公主来了。
公主认真听了他们每个人的案子,有冤的全都记下来,传信回京城,让人去重查。
在这里,只有侯爷和公主把他们当人看。
叶绯霜回到谢府时已经快亥时了。
她还在继续和铁莲说事,忽听院中传来动静。
她听出了脚步,笑道:“悬光回来了。”
下一刻,房门就被推开:“阿姐!”
叶绯霜立刻走过去:“可算回来了,还顺利吗?”
萧序弯腰,让叶绯霜给他解氅衣上的结。他的头发衣服上全是雪花,眼睫也亮晶晶的。
“顺利,都杀了!阿姐给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!”
前几日接到密报,说北戎有人趁着两国的界河结了冰,偷偷过来骚扰百姓,叶绯霜派萧序去处理了。
萧序汇报:“他们抢走的东西能拿回来的都拿回来了,孩子们也救了,但还是死了一个,不过给了抚恤银子。阿姐,我办得好吧?”
叶绯霜笑道:“好。”
萧序把脸侧过去。
这条街上有一对卖豆腐的母女,女儿每次逗母亲开心了,母亲就会在她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