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停。
笠竹轩连着中庭的小花园,穿过花园东侧的抱壁,就是院落小重山。
那里,是公子的住处。
前头已叫到她的名,商丽歌收回目光,往笠竹轩里去。
进门需褪鞋,地上铺了一层不规则的厚竹席,即使穿了罗袜,踩在上头依旧能感到硌脚的疼。
商丽歌安静地绕过屏风,室中敞亮,左右两扇花窗大开,夏风习习不觉闷热。靠墙两侧摆了各式乐器,中央空旷,正面的四季屏风与门口的遥遥相对,明姑坐在一侧,唤她上前。
桌案上放了歌、舞、乐三张木牌,只需三择其一。商丽歌顿了顿,忽而觉得有些不对。
之前的小考虽也可自主选择歌舞乐中任何一种,却是每种都力求公平,故而连选题都是一样的。可这次在笠竹轩,地上的竹席是特制的,选歌乐还好,若是舞艺便显失公平,所谓的考核也就没了意义。
可如果不是单纯考校技艺,又是考的什么?
商丽歌又望了眼正面的屏风,忽而心头一跳。
明姑是小考唯一的主考人,却没有坐在正席。正席空置,只有一道阻隔视线的四页屏风。
这样的场景好生眼熟。
前世她求见公子,明姑带她到小重山的院落,便如眼下这般。
那人就坐于屏风之后,问她离开红楼的理由。
那是商丽歌第一次近距离听到公子的声音,如玉石撞击一般清冷明澈,却也不带一丝感情。
“奴不求其他,只求一人白首不离,红楼所得奴一分不取,还请公子成全。”
屏风后溢出一声低笑,却并不叫人觉得嘲弄:“一句白首不离的誓言,能叫你做到什么地步?”
“公子……想让奴做到什么地步?”
“我不过一商人尔。”公子淡声道,“你留在红楼,便是红楼价值。”
商丽歌心头一沉。
她在红楼中素来表现平平,唯一惹眼的,只有一张脸。
歌舞声色之地,往来权贵如云,若非红楼风雅,公子才名远扬,如何护得住她这般乐籍女子?
商丽歌闭了闭眼,蓦然拔下头顶发簪,毫不犹豫地往侧脸划下。
簪头锋利,这一下伤口极深,鲜血汩汩,顺着她的脖颈滑入衣襟。
商丽歌俯首而拜:“今日过后,奴对红楼再无价值。”
她这一身技艺得红楼所授,多年来亦蒙红楼相护,此恩难报。若偿情不能,偿利不够,便只能偿命。
商丽歌屏息,室中静得似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。
良久,公子才出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