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身份需要保密的朋友。一旦那些人发觉他不过是艾登的家教,对他的关注很快就会散去,他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意识到了这一点后,云决明反而奇妙地有了一点小小虚荣心膨胀带来的快乐。
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,几乎要记不起那是什么滋味。
在国内的时候,他是班长,是老师的宠儿,是全年级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,是qq空间随便发一条状态就能收获上百条留言的人气王。总有外班的女孩在课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寻找他的身影,总有一帮好友会陪着他走完放学回家的路。qq上总有回不完的消息,时不时就弹出的好友申请。无论他做什么,振臂一呼,总有百人响应。
那时的他,就是如今的艾登,永远活在注意力的中心,存在即是光芒。
就像是用指尖接住一片雪花,触碰便是消融的刹那。在非常短暂的瞬间,他得以接住了一霎来自过去的碎片,尽管是借着他人火光反射出的微芒,须臾消逝的温暖仍然给他带来一丝慰籍。
“noproblem,dude。”他最后说。
艾登被逗笑了。
“你怎么分析出那些的?”他问道,“就我妹对我父亲态度的那一段。”
云决明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一紧,“我上过心理学的进阶先修课程,”他轻声说,“稍微有点心理学知识。”
其实他有的比那多得多。
他曾经花了好几年的时间,阅读一切他能找到的专业心理学书籍,观看公开的网课教学,钻研新近发表的心理学论文,力求让自己理论知识的水平无限接近一个受过正规教育的心理医生。推论出这一点,对他来说很简单。
那时他心中尚有余烬,还能勉强照亮一分天地,乃至伸手去拉别人一把。
直到最后一丝残辉也被人糟践踩灭,他被推入深渊,滚落进冰冷的烟灰,再无一片漆黑尚带红边,还能燃起一丝温度。从此他拒绝让任何人接近,也拒绝接近任何人。
艾登看起来倒没有起疑,他神色稍微释然了一些,但眉眼仍然忧郁。
“有时候我会试着劝慰自己,让自己相信艾莉憎恶我是因为我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困扰,甚至也有可能是这种困扰让她变成了如今这种模样。”
云决明安静地聆听着。
“从小到大,她都是‘艾登的妹妹’,不是‘艾莉西娅·维尔兰德’,不是‘那个小小年纪就获得了不俗钢琴比赛成绩的天才艾莉’,不是‘那个颇具艺术天分的聪明艾莉’,也不是‘那个特立独行的酷艾莉’,甚至不是‘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