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以才略匡扶社稷,张尚书以胆识开拓海疆,虽功业不同,然皆以‘文’立身,以‘襄’成已国事,且皆具刚毅奋发之姿……“
“以‘文襄’谥张尚书,既彰其文治邦交之功,亦显其万里跋涉、为国尽瘁之劳,与高文襄公前后辉映,足见陛下不忘勋旧、激励臣节之圣心。”
朱翊钧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了两下,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。
他最终缓缓点头:“可。便谥‘文襄’。高拱是文襄,张四维亦是文襄。我大明万历年就有此二‘文襄’,是朕之幸,亦是国运之兆。”
“陛下圣明!”众臣齐声应道。
“其灵柩虽未能归,然其功勋当受国礼。命天津卫、通州运河沿途,设路祭,其子张丁征扶其衣冠灵位抵京之日,在京文武百官,素服郊迎于德胜门外,朕…亦遣重臣代朕亲临致祭,待其灵位入京,再于礼部设坛,朕当亲临致奠……”
“臣等遵旨!”
申时行等人深深拜下。
他们明白,这已是人臣所能获得的极高哀荣。
而且,张四维生前还有一些问题没有给组织交代清楚。
现在人病死他乡,所有的问题都随风飘散。
一个“文襄”的谥号,一场重臣代祭的国礼,将这位客死万里波涛的礼部尚书,永远铭刻在了大明海疆开拓的丰碑之上……
当然,朱翊钧如此重视,也算是给后来之君打个样。
“浙江巡抚上奏之时,亦是悲壮,曾在奏疏中,言道魂兮归来否………在朕看来,功成身殁,国士无双,英魂当随那百年国书,永镇海疆,永佑大明。”
“诸位爱卿以为,朕说的对吗?”
“陛下圣明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消息所至之处,北京城朝堂之上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,激起的涟漪复杂而汹涌。
悲痛是表面最汹涌的浪潮……也是此时京师官员最有用的武器。
礼部衙门内,几位曾与张四维共事或受其提携的官员,闻讯后先是愕然,随即捶胸顿足,涕泗横流,哭嚎着“尚书公!”。
“苍天何妒贤才!”
哭声很快感染了其他同僚,一时间,哀声动地,仿佛整个衙门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。
其他部院亦是如此,尤以翰林院、鸿胪寺等与礼部关联密切之处为甚。
奏疏如雪片般飞向内阁和司礼监,字里行间皆是追思其“持重老成”、“邦交柱石”、“风骨凛然”的赞誉,以及对其“殒身王事”、“忠骸不归”的无限痛惜与同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