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响,银针应声没入头皮,而他的指节则紧紧抵住周舒桐的发心,微微颤抖着,仿佛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进行一场激烈的角力。
“醒!”李富贵低喝一声,同时屈指轻弹足三里处的银针。随着这一声轻响,银针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嗡鸣。刹那间,周舒桐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,猛然抽搐起来。她的膝盖狠狠地撞击在李富贵的侧腰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然而,就在她的膝盖撞击到李富贵的瞬间,他迅速伸出手,按住了她的涌泉穴。就在这一刹那,周舒桐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,抽搐的幅度骤然减小,喉间呜咽变成细碎的抽气。
李富贵俯身按住她颤抖的肩膀,指腹碾过她眉骨,声音压得极沉:“是我,舒桐别怕了,没事了,好好睡一觉吧……”
这话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某个开关。周舒桐的睫毛剧烈颤动,仿佛蝴蝶振翅。眼角最后一滴泪坠下,砸在枕套的水痕上,晕开更小的蛛网。银针在穴位上微微震颤,像是琴弦上未落的指尖,余韵未消。
王大宝看得目瞪口呆。他也曾学过十二劳情针,可当时李富贵只教过如何用针让犯人开口,从未说过行针时要配“别怕”这样的软话。他盯着李富贵按在周舒桐眉骨上的手,突然想起大街上的宣传画——《李双双》里的女队长腰板挺直,眼神坚毅,可没有谁是被按着手腕喊小名的。
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,想起家里那半本翻烂的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。书中保尔冲锋的画面在脑海中模糊,取而代之的是去年看过的《霓虹灯下的哨兵》,女主角扑在战友肩头哭泣的样子,和周舒桐眼下颤抖的睫毛竟有几分相似。
“这哪是救人...”王大宝抿了抿嘴,只觉银针的反光有些刺眼。他想起李富贵教他们针法时的情景:那是个阴雨绵绵的下午,李富贵站在他们面前上,手里的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,语气严肃地讲解着每个穴位的位置和作用。可那时,他从未提到过出针时要轻声哄“好好睡”。
这腔调让他想起隔壁阿婆哄孙女儿——那老太太总是坐在门槛上,摇着蒲扇,用吴侬软语哼着童谣。可现在,在这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,在k先生诡异的尸体旁,他竟看到李富贵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哄着周舒桐,像是在哄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。
他低头盯着自己沾了灰的皮鞋尖,想起上个月邀请李慧敏去看《大众电影》的情景。当时,他攥着电影票在厂门口等了半小时,直到电影开场十分钟,李慧敏也没有赴约。最终,他一个人看完了那场电影。封面上的女演员就像是此刻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