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目妖君12(1 / 2)

花楹睁开眼时,天光已透过冰蚕丝帐,在榻上洒落斑驳光影。

宿醉的余韵仍在,她微微蹙眉,指尖按了按太阳穴。昨夜……似乎是在观星台饮了酒,后来——

“祭司大人醒了?”

一道清朗嗓音从屏风后传来。花楹抬眸,百目妖君正抱着一大束月光草走进来,草叶上还沾着晶莹露珠,在晨光下泛着细碎银辉。

他今日换了件赤色窄袖长袍,耳上金饰熠熠生辉,整个人精致华丽,眼尾金纹上挑妖冶勾魂。见她醒来,他唇角扬起,眼底笑意如星子闪烁:“我去采了最新鲜的,泡茶可安神。”

花楹怔了怔。

——独居千年,她的寝室从未有人踏足,更遑论这般带着晨露与草木气息的闯入。

不适感如蛛网般蔓延,她下意识拢了拢寝衣领口,声音微冷:“谁准你进来的?”

百目妖君脚步一顿,却未退缩。他轻车熟路地将月光草插入案上的青瓷瓶,又转身从茶台取了黑陶壶倒水:“您昨夜醉了,我送您回来时……“他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,“是您拉着我的袖子不让走。”

花楹指尖一颤。

——不可能。

她冷着脸掀被起身,赤足踩上绒毯。暖玉砖自动升温,温热触感从足底蔓延,却压不住耳尖一丝燥意。百目妖君已递来一盏温茶,茶汤清透,月光草的气息氤氲而上。

“加了蜂蜜,”他低声道,“解酒的。”

花楹接过茶盏,指尖与他短暂相触。茶水温热,他指尖却更烫。

屏风后的青石浴池传来水声——他竟连沐浴的星砂温水都备好了。

独居千年的秩序被打破,花楹握着茶盏,忽然有些无所适从。

百目妖君却已自然地拾起榻角那本《南垂妖典》,将滑落的竹叶书签重新夹好。晨光勾勒他的侧脸,温柔得近乎虚幻。

“祭司大人,”他忽然转头,眸光灼灼,“我以后……每日都来送花好不好?”

花楹垂眸饮茶,没有应声。

——但茶盏边缘,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。

晨雾未散,天机阁的结界泛着淡蓝微光。

花楹踏着玉阶缓步而行,指尖轻点虚空,蛛丝般的银线从袖中游出,没入结界脉络中探查。百目妖君跟在她身后半步,暗红袍角扫过阶上露水,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背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