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里,易文君正在煮茶 ,萧澈坐在她的对面,发冠上沾着未化的雪粒。他右臂衣袖裂开三道口子,露出里面结着血痂的伤痕。
“母后。”
水刚沸,易文君指尖微微一顿。
“见到守阁人了?”她递过一方素帕。
“嗯,见到了。”萧澈接过帕子按在伤口上:“他问我可担得起这天下。”
茶壶发出轻微的嗡鸣。易文君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:“你怎么答?”
“我说……”
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萧澈缓缓起身,瞬间恢复恭敬姿态。易文君拂袖扫过琴弦,一层无形音障笼罩内殿。
“儿臣说,我若担不起,这世间便无人担得起。”
易文君唇角微扬。这时瑾宣的声音在殿外响起:“皇上驾到!”
萧若瑾走进来,目光先落在易文君身上,眼里的光亮了亮。转向萧澈时,欣慰中带着复杂,最后定格在那柄天斩剑上。
“没想到我儿能让天斩剑认主。”
“多亏母后为我护法。”萧澈行礼时,发冠垂下的金穗纹丝不动。
易文君给萧若瑾斟茶,不语。三人安静喝茶,热气模糊了各自的神情。
“澈儿不如早日入朝办差?”萧若瑾再次提议。
萧澈放下茶盏:“父皇正值壮年,儿臣还小。想先去看看这个国家,了解它才能更好地办差。”
萧若瑾眼底含笑,对这个儿子更加喜爱,他故意逗弄道:“你也要和你母后一样,丢下我去游历江湖?”
萧澈一时语塞。
“我不走。”易文君指尖拨开飘到唇边的茶叶,“你别为难我的儿子。”
萧若瑾突然握住她的手,掌心发烫:“你说的,不许反悔。”
易文君微微颔首。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,像工笔画里精心描摹的墨线。她本就打算在天启城沉淀几年,等澈儿登基,这天下何处去不得。更何况,神游千里不过一念之间……
萧若瑾不知她所想,只觉胸口温热:“澈儿,等会儿出宫把你的护卫内侍都带回去,还有那几个伴读太监。”
萧澈应是。见父皇目光早粘回母后身上,而母后正用眼神示意,他识趣告退。
殿门刚合上,萧若瑾便捏着易文君的手指细细揉搓。她手型极美,骨节处泛着淡粉,像玉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