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台上,当先而立的大宗师目光扫过顾轻舟身上,又看向前方战场位置。
三百战骑肃穆而立。
青木车架之中,张远神色未变丝毫。
就仿佛,雷万蛟和这上万匪寇的喧嚣话语,都如山风一般。
这是绝对的轻视。
无视。
雷万蛟缓缓抬手,周围喧嚣的笑声慢慢沉下来。
“侯爷这是瞧不上草莽出身的兄弟?”雷万蛟脸上蜈蚣状疤痕剧烈抽搐,鬼头刀猛然掀起腥风,“非要三百儿郎血染征袍才痛快?”
刀锋所指处,血玉髓映照出匪群中十余架淬毒重弩,“还是说——”
他的独目陡然眯成毒蛇般的细缝:“要某家带弟兄们屠尽下游三个村落,给侯爷递个像样的投名状?”
“铮——”
阴九幽袖中勾魂索发出毒龙吐信般的嘶鸣,双目之中杀意涌动。
金越林陌刀已然出鞘三寸。
三百玄甲战骑的煞气凝成实质,将方圆十丈血雾逼成冰晶簌簌坠落。
大秦规矩,军伍以守护为职责。
他们可以战死,却不能让百姓无辜惨死。
雷万蛟的话语,触动了大秦军伍的底线。
青木车架之中,依然无声无息。
雷万手中鬼头刀斩碎身旁卧牛石,咬着牙一声长喝:“青阳侯!本将给你挣军功的机会——”
话音还未落下,前方车架之中,终于有一个字传出。
“诛。”
诛!
金越林玄铁面具下的嘴角扯出冷笑,陌刀在血色迷雾中划出弦月般的寒弧。
三百玄甲战骑几乎同时翻腕,马鞍旁的手弩机括如暴雨骤响——
破甲箭!
三千破甲箭矢化为黑色雨幕,将近在咫尺,连躲避都无处去的匪寇身躯贯穿。
这些在东境劫掠村庄,侵扰百姓,打家劫舍,抢夺商队的匪寇,哪里见过真正的大秦精锐?
他们根本不明白,大秦战阵到底有怎样的恢弘之威?
至少千余匪寇在这瞬间,被钉死在血色岩壁。
“给老子碾碎那车架!”雷万蛟眼中透出癫狂,一声狂吼。
上万匪寇如黑潮漫过嶙峋岩柱,淬毒重弩在血雾中泛着幽蓝寒芒。
最前排的赤膊力士抡起嵌满骨刺的狼牙棒,将拦路岩柱砸成齑粉,碎石如暴雨倾泻。
“锥阵!”
随着金越林暴喝,黑骑阵列瞬间收束。
最前方三骑玄甲交叠如铁壁,后方战骑层层递进,顷刻间化作一柄百丈黑铁锥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