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骤变,冷声道:“陆大人好兴致!竟在此……设宴观刑?”
陆沉渊面不改色给自己斟了一杯,淡淡道:“事情要办,酒也要喝,有何问题?纵然我在此吃糠咽菜,也于情势无补,计较这些有什么用?两位在大理寺素有清直之名,今日有一桩买卖——若成,不但可救岑相等一干忠良,更能送周兴那厮上路,就是不知……”
他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二人:“……二位敢不敢接这单生意?”
“……”
李日知颇为意外,在陆沉渊脸上来回审视。
似要穿透这副玩世不恭的表象,看清这位公主面首的真意。
徐有功却是怒极反笑,一掌拍在案几上:“好一个‘生意’!你莫不是把朝廷法度当作市井买卖?我徐有功在刑狱二十载,从不做这等——”
“司直且慢。”
李日知突然抬手制止,转向陆沉渊,正色道:“陆大人既然敢说‘送周兴上路’,想必已有万全之策?在下愿闻其详。”
“日知,你……”
徐有功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,难道已经打算病急乱投医了吗?
陆沉渊先看了徐有功一眼:“现在的朝廷法度跟市井买卖有什么区别?你们现在给周兴送钱,他说不定能让几位大人少受点罪。我说错了吗?”
“……”
徐有功的脸色顿时铁青,转头却见李日知竟缓缓点头。
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,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。
陆沉渊对这两位历史上颇为刚正的官员还是有好感的,也没揪着不放,直接转到了正题上:“二位大人,咱们就没必要互相试探了。我是公主的人,你们就当看公主的面子,我既然找了你们,自然也是信任二位的人品。我想周兴死,你们想救人,咱们目标一致,现在我把计划说清楚,二位仔细斟酌。咱们能合作最好,若实在为难,就当今日从未见过。”
陆沉渊快人快语,李日知反而对他有了更大的期待。
徐有功也不禁刮目相看,表情严肃下来。
陆沉渊将酒盏轻轻一推,从袖中取出一叠纸,递给两人:“二位请看,眼熟吗?”
纸张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。
徐有功与李日知看清之后,同时倒吸一口凉气——那赫然是数十份空白的牒捕文书,每一份右下角都盖着鲜红的大理寺印!
“这、这……”
徐有功的手指微微发抖:“这不可能!大理寺的印信……”
“是从周兴的判事堂偷出来的?”李日知突然接口,眼中精光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