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待。

竟是一个春秋。

下雪了。

起初，只是一两片细雪，从云层深处悠悠飘落，宛若天地间某种遥远记忆的剥落，随后，银白如羽，漫天纷飞。

雪落在枯石上，落在苍树上，也落在那盘坐不动的女子肩头，落在姬坤那一袭早已风霜洗尽的衣袍之上。

风轻雪缓，万籁俱寂，整片天地仿佛也随之屏息。

没有人说话，只有雪在无声地落——它没有声息，却比所有的言语都要厚重。

那是岁月在落，那是天地在老。

女子不再皱眉，只是静静望着飘雪，如望着自己未曾参与的人族史诗，她在这里，一直感受颇多。

而姬坤站在一块残碑前，负手而立，雪落在他眉间，发丝早已白得不分天地，他不言，也不动。

“凡体金丹，五系灵根，倒是在这仙界不多见了。”今日，姬坤再次主动开口，而且竟是问了一年前同样一句话，“小姑娘，你为何在此？”

“吃得饱。”

女子目光一肃，神色很是认真。

而事实也如此，她是一位弃婴，待在这里长大仅仅也只是这里吃得饱，不会挨饿受冻，也不会遭遇这诡谲天地的风云变幻，所以就一直待在这里，并且找到了这座废弃的古殿。

姬坤冷峻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，悠悠道：“...知道了。”

“嗯...”

正当这位女子若有所思的抬头时，姬坤已经消失在了这里。

真是一位莫名其妙的古怪人物...

她内心这般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