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抱歉地对着他道:
“方才精神困顿,竟在佛殿中睡着,若有冒犯,大师勿要责怪。”
青灯这老头儿很怪,顶着一个光头与六个戒疤,身上还穿着略显破旧的袈裟,但就是没有一点儿僧人的味儿,听闻潮生这么一说,青灯随便一挥手:
“嗨呀,屁大小事!”
“青灯寺没那么多规矩,只要不打搅佛门清净,不在此地撒野,你愿意睡在殿里便天天睡在殿里,谁管你?”
“再说了,寺里那么几个僧人,哪个没在殿里睡着过的?”
青灯大师的话不少,言辞粗犷,声音洪亮,倒是让闻潮生有几分不好意思,他又见青灯大师僵滞片刻,忽地一摸自己光头,改口道:
“法慧应该没在佛殿里头睡过觉,都是他念经,别人睡……哎,总之,不重要。”
闻潮生双手合十,微微颔首。
他看着青灯大师给红梅浇水,不免又想起了吕知命家中院儿里的枇杷树,一时间有些失神,直到青灯大师将壶里的水浇完,才见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闻潮生:
“你这一身道蕴伤怎么落下的?”
闻潮生回神,回道:
“在齐国王都外杀了个天人。”
这句话说来想必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相信,只道是闻潮生在这里大放厥词,但老和尚却单手抚须,用惊奇的眼光打量闻潮生,嘴中尚有「啧啧」之声。
“你一个人?”
闻潮生回道:
“还有寺里那位与我一同的姑娘。”
青灯大师站直身子,颇为感慨道:
“难怪那位能瞧上你,真是少年英雄,天赋卓绝。”
闻潮生一怔。
“那位?哪位?”
青灯大师:
“传你剑术的那位。”
闻潮生笑了。
“我从未在寺中露出锋芒,大师眼光好生锐利,这也能够看出我会剑术。”
青灯大师转身站在闻潮生面前,缓缓掀开胸口僧袍,一道笔直的剑疤赫然印于那里。
“喏,那位吕先生留的,当年真是救了我一条命。”
“我曾亲眼看见那天通地绝的一剑,自然不会忘记。”
闻潮生瞧见老和尚胸口那道剑疤,失神片刻,便好奇询问,老和尚洋洋洒洒重提当年与吕知命有关的一些旧事,不免又扯到了「大合」之念,愤愤不平地将陈国四十八佛宗佛寺骂了个遍,出家人那谨言慎语的习惯在老和尚的身上半分没见,直至最后,他怅然地转身离去,留下了闻潮生一个人在红梅面前。
法慧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