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述来历之际,听谈大人自称赤鼎派,那些“久仰久仰”、“钦敬钦敬”的背后,不无嘲弄挖苦之意——就是个贬谪失势的流官嘛,巴望他懂什么把式?
南宫损也曾经这样想过,直到两度被那双灼热的厚掌逼退,须全力运功,才能抑住经脉中窜流的紊乱内息为止。
较寻常江湖客更好的是,他知道“熔兵手”的是绝学,而且极其难练,万料不到一名来自平望的造器署丞,能将这几乎失传的武功练到这样的地步。
南宫损的刀剑皆非凡品,交手时,更极力避免直撄谈剑笏的双掌,不给他熔钢销铁的机会;饶是如此,原本澄如明镜、光可鉴人的刀身剑刃,如今像被焦烟熏过一般,覆了层污浓炭渍,南宫损虚提刀剑,尖端指地,在身前交叉,额汗细密,咬牙不发一语。
谈剑笏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,没敢下重手,只求护住开阵的聂雨色,看到南宫损面色铁青,暗忖:“以南宫谷主之修为深湛,该伤不了他才是,怎地脸色如此难看?定是心中有愧。”惊怒略平,苦口婆心道:
“南宫谷主,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,谋刺朝廷命官吃罪不轻,岂可鲁莽?你若有悔悟之心,不妨放下武器,好生交代,有什么冤屈,我家台丞如青天明镜,定不计前嫌,为你主持公道。”
身后噗哧一声,聂雨色为之绝倒。
“你这样开嘲讽没问题吗?当心他抵受不住,一口老血喷上贵脸,场面就难看了。”见谈剑笏蹙起眉头还欲还口,实在受不了,扬声对南宫损叫道:“反正也没别人,你就别死要面子硬撑啦。那副刀剑烫得要命,再不放下,一会煨成了红烧猪蹄,没准谈大人还要安慰几句。”
南宫损严峻的铁面一阵青一阵白,蓦地将刀剑往地上一插,双手负后,冷道:
“……杀!”谈剑笏定睛一看,刀柄剑柄兀自冒着丝丝白烟,虽有缠革之类,仍阻不住热气,可见其中铁芯红炽,敢情南宫谷主真是给烫得握不住,而非幡然悔悟。
谈大人不及失望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七、八名秋水亭弟子涌入天井,虽也是一身白袍,却无一人佩剑,拿的是狼牙棒、铁杆秤铊、月牙流星等奇形兵刃,年纪有青有壮,还有一名初老汉子,只是都仿谷中弟子装扮,混在人群里还不觉有异,此际一瞧,实有些不伦不类。
聂雨色啧啧两声,哼笑:“听说秋水亭私下干了不少脏活,能拉来这些个歪瓜劣枣也不奇怪。这些是挑过的啊!要是刺龙刺虎、面带刀疤的都来,堂外能绕几匝了。”
八名恶汉更不打话,各挺兵刃围上。到这时,谈剑笏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