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愁。
他记得母亲当年在纺织厂当书记时,最爱穿香云纱旗袍,可如今平反后
“买匹的确良吧。”李冬生指着柜台里湖蓝色的布料,“现在时兴这个。”
唐素君点了点头,“好,听你的,这个颜色也好看。”
两人商讨完,对着售货员还没开口,对方已经在翻着白眼扯布,剪刀尖在布料上留下毛边。
“全国粮票五斤,少一两都不行。”
李冬生也是见怪不怪了,并未发作,“同志受累,再拿盒上海牌蛤蜊油,多少钱?”
售货员把铁皮盒往柜台上一摔。
“自己看。”
小两口对视一眼,无奈的笑了笑。
石虎那边更热闹。
他捧着两包西湖龙井,突然看见货架顶端的金华火腿,“这是啥?”
石虎踮着脚去够,差点撞翻旁边的搪瓷痰盂。
售货员终于忍不住发作:“乡下人懂什么!这是给外宾准备的!”她操着京片子,“没钱就别瞎碰!”
石虎的忍耐也早就到了极限了,买个东西花了钱,还要被当成孙子训,牛脾气当时就上来了。
“你说谁呢?”
石虎撸起袖子就要理论。
眼看要惊动保卫科,唐素颖赶紧掏出炼钢厂开的介绍信:“同志,我们是来探亲的,这是我对象......”
售货员扫了眼介绍信上的“先进个人”印章,态度稍有缓和,但依然鼻孔朝天:“早说嘛,我还以为是盲流子。”
“我看你像个盲流子!”石虎愤愤不平的把茶叶拍在桌子上。
付完钱,李冬生这边也买好了。
唐素君抱着的确良布料,李冬生手里装着一些蛤蜊油和消耗品。
出了商店,石虎还在愤愤不平:“什么态度!不知道以为她是省长呢!”
李冬生拍了拍他肩膀:“人家见惯了大世面,瞧不上咱是她们的事,不至于怄气。”
不知不觉间,李冬生的心态已经放平很多了。
他抬头看天,太阳已升到头顶,“走了,这都快中午了,咱们得赶紧找地儿坐车。”
“跟我来吧,”唐素君走在最前面,“这我熟,我知道路。”
跟着唐素君一路走,有轨电车叮叮当当驶来。
车厢里飘着煤气味,拉手吊带是褪色的军绿色,坐着的乘客们个个衣领笔直。
“素君,你们家地址在哪儿?”
唐素君倒背如流:“西四牌楼胡同37号。”
售票员是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,凑过来瞅了眼地址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