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军门,此举是要失了民心的!”
“荒唐!”沈世魁有些恼羞,“老子带兵征伐朝鲜,是征不臣之国!如今杀入汉阳城,难道就放过他们,还这般空手而归?若是弃全城财富而不顾,数千东江镇的弟兄们可不答应!”
“那需要多少才能满足东江镇弟兄们的胃口?”钟明辉轻声说道:“此前,两军交战,扫荡地方当属军略所需。可如今,汉城献降,再行劫掠,可就说不过了。这将置那些主动开城投附的朝鲜军政官员于何地?”
“抄了这座景福宫,搬了城中的几座府库,想来应是足够了!若是逼迫太甚,激起了阖城百姓的反抗,我军仅以区区六千余兵力,何以应对?更为可虑的是,那些举旗反正(反叛)的朝鲜军将,会不会因此突然反水,对我们反戈一击?”
“……”沈世魁听罢,顿时犹豫起来。
嘶,这话说的还真是!
万一,抢过头了,让那些朝鲜军兵看急眼了,说不定真敢背地里捅他们几刀。
“嗯,也罢。”沈世魁有些惋惜地看了看四下的楼台瓦市,还有几座隐于街道两侧的高门华宅。
“但那些通虏的朝鲜官员和商人必须得到清算,否则,无以震慑卖主求荣的宵小群獠!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
他娘的,就抄掠一些投虏的朝人,还真便宜了他们。
这怕是损失了好几十万两银子呀!
“沈军门,汉城府库中的粮食布帛积存不少,船只往来载运怕是有些费时费力。”钟明辉继续说道:“与其被我们悉数搬空,不如拿出一部分赈济汉城百姓。你觉得意下如何?”
“哟,钟老弟什么时候成了大善人?”沈世魁讥诮地看着他。
“清虏援军不日将至,若是发现汉城府库空虚,而阖城百姓家中却是有粮有米,你说,清虏会怎么做?”钟明辉没有理会对方的挖苦,反而悠悠地说道。
“嗯?”沈世魁愕然,“啥意思?”
“我们不妨借此机会,给鞑子埋下个钉子。”
“埋个钉子?”沈世魁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清虏往援汉城,岂能空手而回?”钟明辉笑着说道:“再说了,他们从辽东驰援朝鲜,必然是轻兵而来,未携带太多粮草辎重。待他们复夺汉城,定然会向朝鲜索要粮饷补给。哦,当然,以清虏的性子,大概率会向百姓强征,甚至动手抢掠。”
“届时,朝鲜人刚刚感受过大明的‘恩惠’,可转眼就要遭受清虏的盘剥和洗掠。两相对比,民心所指,不言而喻。”
沈世魁闻言,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