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,刘用也不知道李磐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试探他。
他叹了口气,说道。
“你刚到任没多久,可能不清楚这边的情况.”
李磐没答话,但心里已然清楚了答案。
——泸州的惠民仓怕是已经空了。
这时候不是刘用不想放粮食出来,而是压根不敢开仓。
不开仓,没人查,盖子捂严实了大家都没事。
要是开仓了里面没粮食,盖子被捅破了,那就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了。
而这一切也未必是刘用造成的,很有可能是上任知州李道宁,亦或是上上任知州张昭信留下的坑。
总而言之,牵涉到本地的人、事太多,在大宋这种频繁调任的规则下,待几年就走的知州,没人愿意真去把这些腌臜事一查到底。
查到底,除了把上官、同僚、下属乃至本地缙绅地主都得罪个遍,让自己在本地变得孤立无援甚至遭到弹劾以外,没有任何仕途或是财物上的好处。
哪怕是刘用这种勇到敢亲自入山劝降叛乱的人,也不愿意做这种事情。
城下的陆北顾抬头望去,只见刘用和李磐脸色凝重地交谈着什么。
他心中了然,排涝只是解决了“积水”这个眼前最急迫的物理困境,而城中积压的恐慌情绪、百姓切身的饥饿,以及那些大户趁火打劫的贪婪,才是更汹涌的暗流。
陆北顾收回目光,望向依旧阴沉的雨幕苍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