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寻梅山北面下来有两条路,一条路直插到能入维扬城的官道,另一条路则直通江上。
“今日虽是被那坤道气个半死,倒是见到了难得的美人。”
奢华的船舱内室里一人瘫坐在一块狼皮上,怀里抱着汤婆子,仿佛受不得这初春江上一点湿冷。
正是在寻梅山上穿着裘衣的年轻男子。
“翩若游龙,娇若惊鸿……要是让尉迟钦那酸人见了,怕是能连写了十篇酸诗出来。”
“九爷,您若是说今日溪边的那位姑娘,小的可能知道她的身份。”
瘫在狼皮上的人懒懒翻了个身看向自己手下:
“你这些日子不是天天去那柔水阁找苏鸿音?要是敢平白污人清名,当心我送你下江水里喂鱼。”
那人连忙跪坐下来,缓声说:
“九爷,小的未曾见过那位姑娘,只是见过与她相像之人,就是您让小的去查的盛香楼东家罗庭晖,听闻罗东家有个孪生妹妹,一直在璇华观修养。”
“罗庭晖?苏鸿音那个相好?”
“正是。”
白白净净的一只手高高举起,手腕一挑,手掌下压,手指正对着手主人的那张脸。
“之前你说那罗庭晖相貌好,我问你能有多好?是比得过尉迟钦?比得过穆临安?还是比得过我?你还说比不得。若他真是那么一副长相……也难怪苏鸿音能看上一个区区开酒楼的。”
跪坐的手下顿了顿,才说:
“九爷,那罗庭晖看着是个练家子,偏偏长相有些雌雄莫辨的精巧,举止气度看着不像个商贾,如此才有些殊异之处。您和穆将军、尉迟公子都是英朗俊美相貌,小人实在不知该如何相比。”
男子从狼皮上坐了起来,直接将其披在身上。
“混迹青楼,就算容貌再好,也就是个俗物,定没有他妹妹身上的天然之气,不提也罢。”
说着,他又有些气恼:
“尉迟钦真是个废物,苏鸿音宁肯改了名来维扬当官妓,都不肯留在金陵给他当外室,他不去一根绳子吊死,还有脸装出深情模样,还敢求到我头上,什么开酒楼的和花魁……真是污我耳朵。”
披着发裹着狼皮坐着之人,与其说是“男人”,不如说是“少年”,看着不到弱冠年纪,眉目生得英挺非凡,偏偏面容白皙、脸廓柔润,唇色偏粉白,看着有些稚气和可亲。
缩手缩脚盘坐成了一团,他歪头想了想:
“罗庭晖已经成婚了吧?那他妹妹呢?”
“九爷,罗家姑娘早年定了亲事,是穆将军舅家的第四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