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始了。师父坐在堂上,轻呷一口茶水,看着下面的比武,眉目平静。
我缩在一角,尽量不被众人看到。按照规矩,整场比武下来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跟大师兄一较高下。我跟随师父的时间最长,学到的东西最多,然而也是最没有出息的那一个。
一声欢呼,最终的胜利者诞生,二师弟带着傲人的微笑重新走到场上来,我握紧剑,从角落里出去。众目睽睽之下,小师弟喊下“比武开始”。
耳际听到师弟们在小声议论着什么,不断有“跛子”的声音传来,带着不满和蔑视。我面上作烧,强自镇定着拔出剑。如水的剑锋温柔却凛冽,是师父从前用过的剑,一出鞘就聚集了众人的目光。
二师弟一出手就是凌厉的攻势,我举剑去挡,勉强撑住。漂亮的招数为二师弟赢来了惊叹,而我在混乱中脑子一片空白,完全忘记了平时所学。没过几招,剑就被打落在地。练武场爆发惊人的喝彩,在小师弟宣布胜利者的声音中,我默默屈身去捡落地的剑。
早春的天气还是冷的。夜色清凉,我穿着厚重的袍子穿过月露门,脚踏在新长的草芽和腐败的枯物上,发出细密柔软的声音。
师父房间还有亮光,我轻轻敲门。
“进来吧。”
推门而入,师父正坐在桌边看书,一灯如豆,手中的书卷看起来也发黄了。
“师父。”我叫了一声,师父没有答话,也没有看我。我有点踌躇接下来的话到底还要不要说,站着思量了好一会儿,屋里静得只能听见油花剥落的毕剥声。
“师父,”我又叫一声,把手中的长剑放在案台上。“我想来想去,您还是另找承接师门的人吧。”师父的这把剑是在几天前给我的,同时宣布我成为师门的继承人。然而在白天的比武中,它从我手中被人打落了。其实这并不意外,因为我根本从来没有赢过。
这个男人坐在桌边,一如往常的静默,不时翻一页书。我局促着、忐忑着,等待着他给我一些回答。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。来到这儿不是想为白天的事挣回点脸面,也不是想让师父教给我什么绝招,师父会的,基本都已经教给我了。是我自己学了那么多东西依然一无是处。末了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这么大的责任,比我配得上的人太多太多。
“清明。”书翻到最后一页时,已近午夜。师父放下书问我:“今日是三月多少了?”
我愣一下,回答道:“三月初八。”
“唔,快到日子了。”他的神情变得缥缈:“明天收拾东西,跟我去扫墓。”
正答应着退出。又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