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易书跪在蒲团上,听着祖训。
而谢诚宁和何洛梅站在不远处,脸上皆带着笑意。
等谢易书身为宗子后,谢氏的资源都会向三房倾斜,至于谢诚居,他虽然身为阁臣,却性情孤僻,对骨肉没什么情感,更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,亦不会为谢凌的将来做考虑。
三房见状,自是乐得袖手旁观,由着谢诚居这般作践谢家嫡长孙。
养一条狗在身边久了都有感情,可谢诚居对着孝顺了自己二十年的谢凌,却连半分温情都吝于给予。
谢老太太病体沉疴,尚在静养,再无力为谢凌主持公道。
这一切背后皆有谢诚居默许,他存心要打压谢凌,好教长子明白,父权不容挑衅。
眼见谢凌孤零零地站在那,阮凝玉站在廊下,看得心脏抽痛。
祠堂内香烟缭绕,当族长捧着宗子印信走向谢易书时,他却突然撩袍跪下,沉重道:“子文自幼蒙堂兄教导,读书习礼、为人处世,皆由堂兄引路,才学德性远不及堂兄万一。子文资质平庸,实在担不起宗子之位,还请归还长房。”
满堂哗然,何洛梅更是变了脸色。
她掐紧帕子,“书儿,糊涂!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!”
谢诚居脸色铁青,厉声喝道:“子文!休得胡言!这是族中定下的事,岂容你随意更改?”
谢易书却没有退缩,执意地跪着,不语。
谢诚宁气得恨不得打死自己这个儿子。
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谢凌。
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谢凌会接过时,他却温和地看着谢易书道:“你的心意,为兄都明白。但宗子之位,是族中对你的期许,也是你这些年勤勉的结果,我不能接。”
何洛梅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。
谢易书却赤红着眼,执拗地不肯起身,“堂兄!这位置本该是你的,我——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族长忽然上前一步,沉厚的声音如巨石落地,打断了他。
“凌儿,你想拿回宗子之位,并非不可。但你必须收回先前的决定,谢氏宗族,绝不容许你与那名声尽毁的表小姐有任何牵扯!”
“谢氏百年清誉,绝不能毁在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手里。你若执意要娶她,便不配为谢家宗子。”
躲在廊下的阮凝玉万没料到这件事会牵扯上自己,所幸其他人并不知道她跟了过来。
但这句话,还是激得她头脑发麻。
她看向了那道长身玉立的背影。
手指不由握紧。
她有些好奇,谢凌会如何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