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三媒六证的俗礼,没有歌宴,没有罗绮光华,没有银烛烧花,没有宾客,也没有笑语盈盈的祝贺。
到了淮河流域,还可以看见湖中的墨叶之间还点缀着几株晚荷,在秋风中轻轻摇曳,飘来一缕极淡的荷香,但水面上更多的还是残荷,仿佛正以毁灭的姿态作最后的燃烧,透着一股凄艳决绝的美。
在湖水之上的一叶乌篷船上,还有谢凌带过来的一壶合卺酒。
可在阮凝玉眼中,此情此景,却远比世间所有喧嚣的庆典都更为庄重,更值得珍藏。
她不知谢凌为何这次这么急迫。她明明将一颗真心全然给了他,之后他们可以慢慢成亲。
但她转念一想,慕容深此刻便在江南,许是谢凌怕她之后再度见到慕容深的时候又会变心,怕她会触景生情,故此他便想在抵达应天府之前与她成亲。
旁人难懂他的心思,可她却猜得出来。
正因如此,阮凝玉不会觉得突兀,心中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,让她对眼前清冷的男人越发怜惜了起来。
她伸手,接过了谢凌手中的红绸。
她刚苏醒,身上只一件浅绿色夹袄与银叶素裙,青丝更是没有任何饰物,谢凌取出早已备好的红盖头,轻轻覆在她发顶。
天地静默,湖水为凭,见证着盟誓。
他的声音隔着绸布传了过来,“如此,便算我们拜过高堂了。”
阮凝玉却微微局促,“你该早些告诉我,我也好梳妆打扮……”
可下一刻,谢凌却轻轻掀起了那方红绸。
“好看。”他凝视着她不施粉黛的容颜,指尖轻轻拂过她散落的青丝。
“不必梳妆。”
她未着红衫,可谢凌觉得她比平时金冠玉钗的时候,还要的绝色动人。
阮凝玉抬眼望去,只见他眸中映着潋滟湖光,远处飞过几只白鹭,振翅掠过水面。
谢凌在白玉杯里倒了一点合卺酒。
她接过酒杯,腕间微微发颤,谢凌伸手托住她的手腕,引着交杯的姿势。
饮尽后他并未松手,反而就着交杯的姿势将她揽近。
阮凝玉被轻轻推着,躺在了船板上。
乌篷的阴影与谢凌的轮廓一同落下。
船身随着轻柔的水波缓缓漂荡,将俗世的喧嚣远远隔开。方圆数百米内湖面澄澈如镜,不见半条其他船只,远处山峦层林尽染,默然倒映水中。
微风拂过莲叶,发出沙沙轻响,间或有几声清脆的鸟鸣自芦苇丛中传来,更衬得四周万籁俱寂。
这里仿佛是个世外桃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