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代的风沙漫过荒原,卷起一页泛黄的记忆。
老槐树下的石磨盘早已停转,斑驳的墙皮剥落处,也模糊了当年刷写的红色标语。
唯有不远处那口老井,仍映着清冷月光,像一面沉默的镜子,映照出过往岁月里无数张仰望星空的脸庞。井沿上深深浅浅的绳痕,是时光与生命共同刻下的印记,无声诉说着干渴中的坚守、贫瘠里的希望。
井水依旧清凉,沁着经年累月的寒意,仿佛仍能照见那个背着行囊走来的年轻身影。
可权馨不是任何人,她是记忆里的旧影,是她撕开了这凝固时光的裂口。
她看着面前的老太太,清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,像是认出了什么久远的东西——顽固、老旧,让她厌恶,却又不动声色。
那目光如针,刺破岁月堆叠的尘埃,直抵灵魂褶皱深处。
她厌恶的,是血脉里逃不掉的印记,是骨血中渗出的倔强,那倔强如井底始终不灭的寒光,逼迫她直视自己早已遗落的来处。
老太太不依不饶,撇着嘴道:“哼,亲闺女又怎样,谁知道在外面这些年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权馨刚要开口,凌司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,站起身来,不卑不亢地说道:“老人家,权馨作为全国高考状元,不仅以全国第一的总成绩震惊了全国,还在数学和物理两门科目上取得了满分的优异成绩,她的学识和品德得到了社会和组织的广泛认可。
而且她善良又聪慧,我相信您和她相处一段时间,一定会喜欢上她的,而不是坐在这里断章取义,一叶障目。”
老太太斜睨了凌司景一眼,冷哼道:“你倒是会护着她。
还有,你是谁啊?
没有一点规矩。
这是我们家的家事,还轮不到你来插嘴。”
凌司景神色从容,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老人家,我是权馨的丈夫凌司景,不是什么外人。
也许我不该多嘴,但权馨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,我实在见不得有人这么贬低她。
而且一家人相处,本就该和和气气的,您这么说话,不仅伤了权馨的心,也让大家心里都不好受。”
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,脸色愈发难看,刚要发作,权学林赶忙站出来打圆场:“妈,司景这孩子说得在理,咱们都是一家人,有啥话咱好好说。
权馨这孩子优秀得很,您慢慢了解就知道了。”
权馨没有说话,只是淡淡地看着对她横眉冷对的老太太。
她本以为今天会是一场生疏而不冷淡的家人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