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将这列穿行在茫茫戈壁上的绿皮火车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软卧车厢的隔音其实做得还算不错,但这毕竟是有些年头的老车了。
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处的“哐当”声,虽然有着某种催眠的韵律,但在深夜里,若是遇上个心绪不宁或是觉浅的人,那便成了折磨。
走廊里偶尔还是会有晚归的旅客经过,压低的交谈声和拖鞋蹭在地毯上的窸窣声,隔着门板传进来,显得格外清晰。
下铺的床位虽然宽敞,但对于睡惯了大床的沈闻璟来说,还是有些局促。
他又翻了个身。
这已经是这半小时里的第五次了。
眉头微微蹙着,那张在昏暗夜灯下显得愈发瓷白的脸上,写满了被扰人清梦的不耐烦。
他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,试图隔绝那点并不算吵闹、却一直往耳朵里钻的动静。
一只温热的大手,就在这时,轻轻地覆在了他的耳朵上。
谢寻星也没睡实。
他侧过身,另一只手穿过沈闻璟的后颈,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,形成一个全然保护的姿态。
“吵醒了?”
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,低沉得像是大提琴最下面那根弦的震动,贴着沈闻璟的耳廓,盖过了外面的杂音。
沈闻璟在他怀里蹭了蹭,闭着眼,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带着委屈的“嗯”。
“别听。”
谢寻星的手指修长,掌心干燥滚烫,严丝合缝地捂住了那只受罪的耳朵,拇指安抚性地在那块软肉上轻轻摩挲。
“睡吧。”他在沈闻璟额头上亲了一下,“我给你捂着。”
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那种属于谢寻星特有的冷杉气息,霸道又温柔地构建起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安稳屏障。
沈闻璟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,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绵长。
隔壁包厢里,情况也大同小异。
苏逸虽然平时看着像个随时能炸毛的孔雀,但其实神经衰弱得厉害。
即使戴了耳塞,那种细微的震动感还是让他烦躁不已。
他将被子拉过头顶,又烦躁地掀开,最后气呼呼地坐了起来,在黑暗中瞪着那一线透着微光的门缝。
“这破车……”苏逸小声嘟囔着,“是不是要把骨头架子都给颠散了。”
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。
姜澈从对面的铺位上坐起身,借着微弱的地灯光线,看清了苏逸那张写满怨气的脸。
“睡不着?”
姜澈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