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绯霜哭笑不得:“陈小宴,这就是你家,这位是你娘亲,你忘啦?”
陈宴很固执:“回家。”
叶绯霜无奈,只得跟陈夫人说:“我带他回去吧,明日等他酒醒了再送他回来。”
陈宴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。
他老老实实地靠着车壁,微垂着头,双手放在膝上,乖巧又恭谨。
叶绯霜凑过去问他:“喝了多少?”
陈宴缓缓抬眼,酒色染上眉宇,眼睑微红,眼睛水汪汪的。
他把小指掐出一个尖:“一点点。”
这带着鼻音的声音仿佛也浸了酒水,让人听着脊背发酥。
叶绯霜揉了揉耳朵,陈宴以为她不舒服,也揉了揉她的耳朵。
叶绯霜审视地看着他:“陈小宴,你是真醉了,还是装呢?”
“我没醉。”他认真道,“我也不会装。”
还不忘拉踩:“我又不是萧序。”
“不许瞎说,悬光从来不装。”
陈宴:“哼,他装得少吗?”
公主府亮堂堂的,琉璃灯在檐下轻摆。
见着秋萍,叶绯霜吩咐:“煮碗醒酒汤来。”
她回了主院,陈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。
叶绯霜转身:“你不住这里。”
陈宴眨眨眼:“那我住哪里?”
叶绯霜抬手往西一指。
陈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,看了一会儿,又迟缓地转回来,摇头:“我不要住那里,我想住这里。”
他指向她身后的主屋。
叶绯霜扬眉:“我腾出来给你?”
陈宴很委屈地说:“萧序住的时候,霏霏也没有腾出来啊。”
萧序让叶绯霜派出去办事了,这两天不在。要是听见这话,非得和陈宴打个昏天黑地不可。
“我知道我比不上萧序,他比我陪霏霏的时间长,所以霏霏更疼他是应该的。”陈宴吸了吸鼻子,愈发委屈吧啦,“我不敢奢求和萧序同等待遇……”
“停,停。”叶绯霜抬手把陈宴的下巴勾起来,借着灯光审视着他的脸,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在装。
陈宴任由她看,黝黑的瞳仁在灯光下纯澈无比,有点平时没有的呆。
叶绯霜笑了声,松开他,转身进了屋。
陈宴跟着进来,静立堂中。
叶绯霜整理了一下京郊大营的公文还有北地的来信,又让侍女画眉为她准备笔墨纸砚。
她则去净室沐浴换衣,收拾好出来后,发现陈宴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直挺挺地站在那里,像一尊雕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