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爹娘和妹妹，都还好吧。”

殿中一道温声唤回海棠朵朵出走的神思。

“都好着呢。”海棠朵朵行了个礼，随后懒散地坐在榻上，捡了两个葡萄：“王夫人要我告诉圣上，你好好走自己选定的路，不用担心他们。但我觉得，圣上是肯定做不到的。”

南枝抬手丢了个秋梨过去，海棠朵朵轻松接过。

“寿康宫那位……”

海棠朵朵犹豫了一瞬，还是道：“昨夜就殁了。”

毕竟有些情分，海棠朵朵还去送了一程。言太后在白绫和毒酒之间，选择了毒酒。

一杯下去，肠穿肚烂，七窍流血，死状很是可怖。

她道：“如今，朝野上下都在观望圣上会如何处置废帝。”

废帝，战豆豆。

南枝念着这本就不太符合一国之君气质的名字，似乎也看到了当年那个白生生的小团子。

可时过境迁，她对这个小团子，也没了什么情意可言。

“再怎么说，除了夺她皇位的仇敌，我现在还是她的杀母仇人。”

南枝在面前的折子上缓缓点了朱批：“如此人物，不能留在上京，也不能给她东山再起的凭借。”

海棠朵朵轻叹一声，洗耳恭听：“圣上打算如何？”

南枝直接招了人来书写圣旨：

“极北之地，雪原之上，乃神庙所在，神圣凛然，不得外人所扰。封废帝战豆豆为怀王，赐封地极北，无诏不得出。即日，启程。”

海棠朵朵听着，半晌才咬了一口秋梨，清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，却与战豆豆往后的境遇截然不同。

神庙所在听着好听，但极北雪原哪里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？不仅动物植物难以生长，就连人烟也罕见。

但，虽然荒凉难捱，却好歹保住了一条命。

圣旨传到废帝宫时，那些宫人也是这样说的。

战豆豆拖着颓丧的身体，只来得及带上几件贴身私物，便上了往极北去的车队。

“咱们这陛下当真是任慈，去神庙之地驻守，当真是天大的荣耀。”

战豆豆苦笑一声，合着这还是一桩美差？

她透过车帘，最后望了一眼巍峨的上京城。

人生中第一次走出这座困束她的皇城，却是在发配流放的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