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得是你啊,搞这么大阵仗。”
余麟仰头望着乌云密布、雷霆隐现的天空,又看向不远处法坛上那道气息萎靡、摇摇欲坠的黄色身影,只是神念微动,便已明了前因后果。
他心中也不由得暗赞一声张角的胆魄与疯狂,竟想行那取代天道之事。
‘这要是真让他成了……’余麟没有继续想下去。
他身形一闪,如同瞬移般,下一刻便已出现在法坛之上,站在了盘腿跌坐、面如金纸的张角身前。
“张道友,”余麟看着气息微弱却眼神依旧执拗的张角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,“此行……当真是开天辟地之举,古今罕有。”
张角见他到来,黯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,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:“余道友谬赞了……这不是……失败了吗?”
他喘息着,带着最后一丝期盼望向余麟:“余道友神通广大,不知……可有办法助我?”
余麟缓缓摇头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:“抱歉。”
他看着张角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,补充道:“你要取代的那一位……是我好友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乌云,望向了那不可知之处:“若非他念在你初衷并非为恶,且确有几分济世之心,手下留情,你此刻……早已魂飞魄散,连这残躯也留不下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张角彻底陷入了沉默,身体微微颤抖,不知是因为伤势,还是因为这残酷的真相。
许久,他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,声音沙哑地苦笑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余道友的来历,果然……不凡。”
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,然而身体早已油尽灯枯,刚一起身,便觉得天旋地转,脚下踉跄,眼看就要再次跌坐回去。
余麟伸手,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臂膀。
“张道友要去哪里?我带你走吧。”余麟说。
张角借着余麟的搀扶,勉强站稳,点了点头。
两人不再言语,一左一右,缓缓步下高高的法坛。
法坛之下,道路两旁,早已无声地聚集了无数的黄巾教徒和城中百姓。
他们默默地站立着,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喧哗,甚至连哭泣都压抑在喉咙里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两道身影,一道衣裳无华,一道黄袍残破。
天地间,除了远方尚未停歇的沉闷雷声,便只剩下风吹过残破旌旗和人们衣袂的猎猎声响。
余麟扶着张角,沿着城中大道缓缓而行。
他们身后,沉默的人群如同无声的潮水,开始缓缓移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