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局的眼神扫过赵司长那红到耳朵根儿的脸，停了一下，那眼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，全是压人的气势。

赵司长那句‘我坚决服从领导安排’跟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，带着点儿打颤，说完就使劲低下头，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，再也不敢看别人。

会议室里静得吊根针都能听见，只有大伙儿憋着气喘气的声儿。

改革小组的其他人吓得跟鹌鹑似的，连喘气都不敢大声，生怕林局注意到自己。

林局刚才那句‘决不轻饶’跟块大石头似的，压得大伙儿心里头沉甸甸的。

他们偷偷对了对眼神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害怕和一点儿不想搭理赵司长的意思——风向变了，这位赵司长显然是彻底没了势头，倒是一直没咋说话、坐在林局旁边的刘建国，才是接下来真能管着他们饭碗的人。

林局看样子挺满意这吓唬人的效果，轻轻点了点头，声音还是稳当又有劲儿，可比刚才宣布决定的时候松快了点儿：

‘建国同志的能耐和胆子，大伙儿都看在眼里。

四九城钢铁厂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这次红星钢铁厂的改革，是关系到冶金局以后咋干活的大事，也是关系到好几千工人饭碗的事儿。

让建国同志带头，我信他肯定能找到条能走得通的道儿，把这个试点干成，做出个样子来！’

他停了停，眼神又扫了大伙儿一圈，最后落到刘建国身上，语气带着推不掉的担子：

‘建国同志，担子不轻，但局里肯定全力帮你。

需要啥东西，需要哪个部门帮忙，尽管说。改革小组，’

他声音突然变狠了，‘从今天起，全都得听建国同志的！他安排的活儿，就是局里安排的活儿！谁敢偷懒，谁敢糊弄事儿，就是跟我林南山过不去！’

这话一说完，刘建国在改革小组里就彻底说了算。

林局不光给了他‘主持’的名儿，还给他跟局长一样的权力，局里撑腰。

屋里的空气跟冻住了似的，大伙儿都明白，从这会儿起，刘建国不再是那个被赵司长想拉来顶锅的顾问厂长，而是真手里有实权、能管着他们前途的人。

林局说完，身子往后靠了靠，把说话的劲儿全给了刘建国：

‘建国同志，你来讲两句。接下来咋干，你心里有数了吧？’

刘建国缓缓站起身，目光沉稳地扫过全场，声音不高，却字字清晰：

“既然局里信得过，那我也不说虚的。

红星钢铁厂的问题，我这几天已经摸得差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