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说等学会女红，要给爹绣个丝鹭的帕子。”

小六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，眼眶又热了起来。

他忽然伸手，紧紧抱住了少昊。

即使已经相认，即使已经回到承恩宫，可这些日子以来，他始终没有“回家”的实感。

直到此刻，站在漪清园的亭子里，看着这些被岁月小心珍藏的痕迹，她才终于觉得。

他回家了。

眼泪再也止不住，他伏在爹爹肩头，像个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。

少昊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没有劝慰，只是任由她哭，任由她将三百年来积攒的孤独、漂泊、委屈，全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。

他哭得毫无形象，眼泪鼻涕糊了爹爹一身，哭到最后，连自己都觉得丢人，抽抽噎噎地辩解。

玟小六“平时，我并不爱哭的……”

皓翎少昊低笑一声，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
皓翎少昊“不用不好意思，是我该羞愧。”

皓翎少昊“女儿的眼泪是父亲的失职。”

玟小六的眼泪又要下来了，他用手帕捂着脸，深吸了几口气，半晌才抬起头，强撑着笑了笑。

玟小六“我不掉眼泪了。”

他拽着皓翎王的袖子站起来，转身靠着柱子站直，仰起脸，

玟小六“爹爹，再给我测一次身高。”

皓翎少昊含笑走近，指尖轻轻在她头顶一划，刻下一道新的痕迹。

皓翎少昊“你长啊长，长了这么久，还是没长过爹。”

皓翎少昊“爹还是够得着。”

小六笑着吐了吐舌头，退开几步，目光在柱子上的新旧刻痕间来回游移。

可笑着笑着，他的神情渐渐黯淡下来。

玟小六“……可我却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真实的身高。”

玟小六“感觉一切都是假的。”

即使面对玱玹他们，他也总是云淡风轻地讲述自己的经历，仿佛早已习惯变幻的外形，习惯没有固定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