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试结束,众学子强忍着激动,秩序井然地退出皇城。
踏上帝都熙攘的街道,恍如隔世。
皇宫中庄严肃穆的氛围仿佛还萦绕在身,众人就又被市井的喧嚣包裹,宛若从一场大梦中恍然苏醒。
周围往来的居民,见到这群刚刚从皇宫出来的新科进士,无不投来钦佩的目光。
不断有人远远地便拱手致意,甚至还有商贩邀请进士们来品尝食物,并言明分文不取。
还有面色微红的少女,大胆地投来传情的目光,惹得一众进士尴尬又心痒。
可惜如今科举制度还不完善,若是在宋朝时期,已经有人准备榜下捉婿了。
这种来自民间百姓的认可,与在皇城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截然不同,没有假意的祝福和深藏的嫉妒,让张谦心中更觉得温暖。
众进士一一拱手道别,三五成群各自散去。
张谦则和鬼谷派师兄弟们一起,也不急着返回求贤馆,而是毫无目的地在帝都闲逛。
林清源与他并肩而行,看着张谦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,不禁莞尔。
他顺着张谦的目光望去,只见帝都街道整洁,屋舍俨然。
虽不及云梦山的清幽,却自有一股蓬勃的生机与繁华。
林清源不由得感叹道:“愚弟少时随师父修行于山中,餐霞饮露,观星弈棋。”
“本以为此生道途,便在那青山绿水间了此残生,却未想到真正的天地,竟在这万丈红尘的帝都之中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:“更未想到有朝一日,还会再多认一位‘皇帝师父’。”
张谦闻言,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,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:
“我更是如此,若非陛下颁布《求贤诏》,此刻恐怕仍在田地里蹉跎岁月,面朝黄土背朝天。”
“是陛下圣明,给了我等平民百姓、寒门弟子,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。”
他想起家中老父,语气更加深沉:“若非家父鼎力支持,变卖家中仅存的些许积蓄,鼓励我前来帝都一搏,我怕是连踏出汾州的勇气都没有。”
林清源眨了眨眼睛,带着几分促狭笑道:“如此说来,最有识人之明的当是伯父,早早就看出兄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,这才不惜赌上一切祝你圆梦啊。”
张谦苦笑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愧疚:“贤弟莫要取笑,家父不过是一寻常农夫,见识有限。”
“是我不孝,执着于出人头地之念,家父只是不忍见我终日郁郁,方才倾尽所有,成全了我的执念。”
“兄长此言差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