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聊罢之后,队伍继续向大山深处进发。
随着不断深入,周围的景致开始发生变化。
先前遮天蔽日的原始密林开始变得稀疏,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被刀砍火燎过的痕迹,以及一片片杂乱的次生林和灌木。
原本空气中只有纯粹的山林气息,此刻也开始混杂进属于人类聚落的烟火气——柴火燃烧的烟味、牲畜粪便的味道。
李彻偶尔还能在林木掩映的坡地上,看到用粗竹和茅草搭建的简陋窝棚竹楼。
歪歪斜斜的,没什么建筑手法,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。
有些竹楼周围用荆棘粗略地围了一圈,就算是领地标识了。
这些建筑大多空空荡荡,但也有几处隐约能看到竹帘后一闪而过的黝黑面庞。
无需魏祥提醒,李彻便明白,这是正式进入了僚人活动的区域。
队伍的气氛明显绷紧了许多,士兵原本只是寻常持握刀枪,此刻则开始逐渐结出阵型。
一部分士兵则解下了背上的长条物件,迅速扯开包裹的油纸,露出了里面保养良好的燧发枪身。
随后,动作熟练地检查枪机、压实火药、装入铅弹。
一旁的魏祥看得心惊肉跳,他虽久闻庆军火器犀利,但亲眼见到这么多条火枪在如此近的距离被亮出来,心中还是感到一阵不安。
他忍不住策马靠近李彻一些,压低声音道:“陛下,此地林深草密,枯枝败叶极多,火器威力虽大,可若是万一走火引燃草木恐酿成燎原之火。”
“届时我等困于山中,后果不堪设想啊!”
李彻闻言侧过头,笑着宽慰道:“魏卿放心,此行只带了火枪,未携火炮,亦无能爆燃剧烈的手雷。”
“燧发枪射击的火星有限,引不起山火,朕心里有数。”
又不是电影里,一枪能把油箱打爆。
现实中的子弹连汽油都很难点燃,只要不是故意纵火,只是枪战很难引起山火。
李彻话说得虽然笃定,可魏祥哪里真能放心?
他可是听一些蜀军士卒提起过,去年庆军与蜀军合击羌蛮联军时,便是将对方诱入一处草木茂盛的河谷。
然后用火炮狂轰滥炸了一整夜,据说第二天河谷都烧白了,所有敌军都是尸骨无存。
那场景被传得神乎其神,也成了蜀地官员对庆军火器威力最直观的恐惧记忆。
就在魏祥心中七上八下之际,前方负责开路的军士忽然发出一声低喝:
“有动静!左侧灌木!”
话音刚落,整支队伍瞬间进入临战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