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徒劳地在满是褶皱的裤腿上蹭着手,仿佛这样就能擦掉那些无形的血污。
李富贵转头望向窗外。
浓黑的夜像化不开的墨,只有远处偶尔闪过一点微弱的灯火,很快又被黑暗吞没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张宇以为他不会再说话,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一块石头砸在静水潭里,带着沉甸甸的分量。
“洗不掉,就带着。”
他说,“记住皮带抽在铁笼上的脆响,记住那些孩子在笼子里睁着的眼,记住裹尸袋拉上时那片死寂的空洞……记住这些,用这双手,把剩下的畜生揪出来!把那个‘教授’,还有一观道那些杂碎,全部连根拔起!这才是我们该做的。”
张宇怔住了。
他看着李富贵的侧脸,昏黄的车灯从窗外扫过,照亮他下颌线的冷硬,也照亮他眼底那点没被疲惫熄灭的星火。
那星火很微弱,却在浓夜里格外清晰。
自我厌弃的坚冰裂开了一道缝,有光透了进来。
他颤抖着接过那块手帕,紧紧攥住。粗糙的棉布磨着掌心的伤口,刺痛感顺着手臂爬上来,却奇异地带来了清醒。
他不再搓洗,只是把那点刺痛和李富贵的话一起,攥进了手心。
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,只有火车碾过铁轨的“哐当”声,像在数着时间。
王大宝靠在椅背上,头歪向一边,睡得很沉,眉头却紧紧皱着,像是在梦里还在跟人搏斗。
角落里,几个津门来的女干警抱着孩子,动作轻柔地拍着,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。
天快亮的时候,火车开始减速。
窗外的夜色慢慢变淡,从浓黑变成墨蓝,又透出一点鱼肚白。
车厢里的人陆续醒了,没人说话,只是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,或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。
四九城站到了。
车门刚一打开,清冷的晨风就涌了进来,带着消毒水的味道,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悲喜交织的气息。
站台上黑压压的全是人,陈振华穿着深色中山装,眉头紧锁地站在最前面;
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和保温箱,白色的大褂在晨光里格外显眼;
民政部门的同志手里拿着登记本,眼神里满是焦灼。
人群很安静,没人说话,只有偶尔的低语和压抑的抽泣,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。
李富贵率先下车,他的鞋子踩在站台的土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一夜未眠让他的肩背有些佝偻,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。
他回头看了一眼,王大宝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