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儿呛得人直皱眉,贺厂长、郑副厂长和马副厂长跟在脸煞白、走路打晃的于书记后头,愁眉苦脸地对了对眼神。
屈科员走最前头,背影透着股催命似的,腰杆挺得溜直,好像刚才在厂门口偷偷摸摸的不是他本人。
于书记心里头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,他知道这关躲不过去了,赵司长那儿肯定得给个说法。
他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提醒自己得保持住累垮了硬撑着的样子,心里头正飞快地盘算咋说——既得装无辜,还得把锅甩干净。
自行车骑得咯噔咯噔的,往冶金局那栋看着就吓人的办公楼去。
车轮子碾过石板路,咯噔咯噔的,听着就闹心,跟敲在四个人心坎上似的。
贺厂长好几次想跟屈科员套套近乎,问问赵司长的态度,可屈科员后背绷得跟铁板似的,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劲儿,愣是把他到嘴边的话给憋回去了。
不过他也不需要多问,赵司长什么态度只要不是脑子没问题指定是清楚的。
郑副厂长捂着肚子,眉头皱成个疙瘩,嘴里哼哼唧唧的,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。
马副厂长则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卷儿,烟雾缭绕的,夹着烟卷儿的手指头都有点抖。
于书记闭着眼靠在后座上,眉头皱得死紧,脑门上渗了一层细汗,心里头跟煮开水似的翻腾:
赵司长会咋发火?这泄密的事儿,说啥也不能沾到自己身上……那几千双眼睛,喊得震天响的嗓门,还有李长春那张犟得跟头驴似的老脸,在脑子里嗡嗡转,搅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
总算到了。
推开赵司长办公室那扇沉得要命的木门,屋里头那股子压抑劲儿,跟要炸锅似的,一下子就冲脸上来了。
赵司长此刻没了刚刚的大发雷霆,背对着门口站在窗边,后背僵得跟块石头似的。
听见动静,他噌地转过来,平时看着还行的脸这会儿红得跟猴屁股似的,脑门上青筋都鼓起来了,眼睛瞪得溜圆,跟要吃人似的,恨不得把他们几个一口吞了。
“好哇!都来了!”赵司长嗓门因为激动变得有些尖细,跟用刀子刮玻璃似的,几步冲到于书记跟前,鼻子都快怼到于书记脸上了,
“于大书记!贺大厂长!您俩可真是‘辛苦’啊!
改革这么大的事情,还是需要你俩来主持。
这才有个头,就迫不及待的传出去了。”
他唾沫星子喷了于书记一脸,根本不给人开口的机会,手指头都快戳到于书记胸口了:
“我就问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