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大爷眯着眼，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干部服、看着挺有派头的男人，又瞟了眼门外那辆亮闪闪的小汽车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他堵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前，说话带着老工人的警惕和生硬劲儿：

"找老李？你是哪个单位的？找他干啥？"

刘建国脸上带着笑，一点儿不嫌麻烦，从口袋里掏出烟盒，给赵大爷递了根烟：

"老师傅，您好。我是四九城钢铁厂的刘建国。

找李长春师傅，是想问问红星钢铁厂厂里工人们的情况，听听大伙儿对厂子有啥想法。"

"四九城钢铁厂？"

赵大爷没接烟，反倒像是被这话扎了一下，语气更冲了，

"哼，你们厂子现在可是风光得很！

跑我们这破地方来干啥？看笑话？还是想打我们红星厂的主意？"

他显然听到了风声，对"上面来的人"满是敌意。

周围原本在院子里乘凉、做家务的街坊们，听见动静也慢慢围了过来，眼神里都带着打量和防备。

空气一下子僵住了。小丫有点吓着了，躲到赵大爷身后，怯生生地看着刘建国。

刘建国脸上的笑没变，眼神却更实诚了。

他把烟收回来，也不觉得尴尬，反倒蹲下身摸了摸小丫的头，轻声说："别怕。"然后站起来，扫了圈周围的工人和家属，声音稳稳当当的：

"老师傅，各位街坊，大伙儿误会了。

我不是来看笑话的，更不是来趁火打劫的。

红星钢铁厂是咱们工人兄弟的厂子，大家在这儿干了一辈子，汗珠子和青春都洒在这儿了。

厂子遇上难处，大伙儿心里着急，这我都明白。"

他停了停，眼神坦坦荡荡地迎着赵大爷打量的目光：

"我这次来，就是想听听咱们工人对于改革的具体想法。

改革这事儿，说到底是为了让厂子好起来，让大伙儿的饭碗端得更稳，日子过得更好。

光靠我们几个坐办公室拍脑袋不行，得听听真正在车间干活、靠厂子吃饭的工人兄弟们咋说。"

他这话听着实在，没一点儿官腔，尤其是那句"真正在车间干活、靠厂子吃饭的工人兄弟们"，让周围紧绷的气氛松快了些。

有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。

赵大爷脸上还是带着防备，但眼神里那股子拒人千里的劲儿好像没那么冲了。他哼了一声：

"说得比唱的还好听！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！老李！老李！有人找你！"

他不再拦着刘建国，可也